老人家惜物、愛物、節儉,似乎是大家都習以為常,而且可以理解的事。但隨著物品的累積壓縮到生活空間,甚至影響到動線的安全性,可就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。
長輩的囤積行為,不僅是因為年紀增長而失去清理物品的氣力,更大的因素是反映著深層的心理需求與生命的議題。
與一般囤積症的差異
老年囤積最顯著的特點,在於其與生命階段的密切關連。
隨著年齡增長,老年人面臨層層疊疊的失落,包括:退休帶來的角色轉變、生理功能的衰退、社交圈的縮小等。把有紀念價值、特殊意義的物品留在身邊,其實是一種心理防衛機制,用來維繫自己對生活的控制感與安全感。
另一方面,老化造成的整體性機能衰退,也會直接導致或加重囤積的行為。
例如,認知功能退化,可能導致決策能力減弱,使得物品取捨變得更加困難;而行動能力的衰退,則可能無力整理環境,丟棄有重量的大件物品,更是挑戰。
情緒、自我認同、體力、決策能力等種種因素交織在一起,使得「協助丟棄」、「生命回顧」等單一行為改變策略,改善效果有限,甚至可能怒觸長輩的自尊心。整理不成,還引爆衝突,那就糟了。
獨特的表現形式
長輩的囤積行為,與一般的囤積症,有一些明顯的差異:
首先是對特定物品的執著。
許多長者會特別收集報紙、藥品或食物,這往往與生命經驗(如經歷過物資缺乏的年代)或對健康的擔憂有關。
我們常見到對日常用品的過度儲備,如囤積大量衛生紙或罐頭食品,反映出對未來的不安全感,或是因為經歷過戰爭,而有強烈的「避難」動機,驅使其囤積生活日用品。
其次,老年囤積者,對於自己所擁有的物品,往往具有強烈的情感連結。
每件物品都可以說出相關的回憶或是象徵的意義,就算是一般人眼中「沒有用的垃圾」,在他們心中都具有無可取代的價值。
空間可能看似混亂,但卻有老人家獨特的收納邏輯和組織方式。
第三,長輩因為認知功能與體力的衰退,不符合其記憶邏輯以及體能所及的收納空間,最終都會失去功能,比方需要墊高或爬梯才能拿到的上層空間,或是需要蹲下或趴下才能取物的底層空間。
這些收納空間裡的物品,即使拿了出來,也放不回去,導致視線所及的桌面、地面、檯面,都會堆滿那些放不回原本收納空間的物品,導致空間的凌亂,以及翻找物品的時間拉長。
理解長輩在一般囤積症之間的囤積行為上的差異,對於開始跟長輩一起合作居家整理特別重要。
同理並理解老化(aging)帶來的身心靈變化,而非扣上「囤積症」、「有病、該看醫生」的大帽子,或許能在協助整理時,兼顧長者的情感需求與實際安全考量,找出一個平衡的解決方案。

